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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 念 阿 杰
作者:横山法院 刘彦东   发布时间:2012-08-20 23:53:36 打印 字号: | |
  阿杰是我大学同学。屈指一算,大学毕业已将近10年,我和阿杰分别也已快10年。

  七月的陕北,酷暑难耐。那日正在出差返回途中,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屏幕显示来电归属地为新疆乌鲁木齐,我不禁一怔。接通电话后,话筒里传来一个爽朗的男声:“东子,咱弟兄分别时间这么久,你能猜出来我是谁么?”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你不是阿杰么。”电话那头好像愣了一下:“好小子,怎么这么快就猜出来了”我淡淡一笑,轻声答道:“咱兄弟情深么……。”挂断电话,思绪良久,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好像又回到了阔别多年的大学校园,回到了那个激情燃烧的年代,从前的往事如潮水涌现般历历在目,抹也抹不去。

  初识阿杰,是在2001年的秋季。那一年,经过拼搏,我如愿以偿的进入了位于古都西安的西北政法学院读书。初到学校,看到来自全国各地的同学,感觉一切都很新鲜。随着时光流逝,每天都过着单调重复的生活,生活逐渐变得枯燥而乏味。开学一个多月后,有一天我忽然发现教室后排多了一个男生。他身材不高且略微有点发胖,圆圆的脑袋上长着一对小眼睛,平滑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近视镜,平时总是沉默寡言。很快,我就从其他同学口中得知,他叫阿杰,乌鲁木齐人,现在新疆自治区××厅工作。由于都具有西北男人粗犷剽悍的性格,加之对于酒的共同爱好,很快我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经常在一块饮酒叙话,谈天论地。

  10月的西安已经进入雨季,淅淅沥沥的小雨每天下个不停,带给人无限的伤感。记得那日又是一个下雨天,我和阿杰面对面坐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餐馆里。一瓶廉价太白酒已喝去大半,桌上一片杯盘狼藉。望着窗外连绵不断的秋雨,我的心里陡然生出一缕思乡之情。是啊,常年求学在外,谁人不思乡。正所谓“借酒浇愁愁更愁”,一斤白酒尚未喝完,两个人都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忽然,阿杰眯着他的小眼睛,神秘的对我说:“东子,你知道我为啥比你们迟来1个月吗?”“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我答到。阿杰狡黠的笑了一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接下来,阿杰对我讲述了他的求学之路。原来,阿杰所在的新疆属西部偏远地区,虽然政法学院历年来在新疆的招生分数线偏低,但他当年考试成绩仍然没有上线。好在其家庭背景比较复杂。几经周折,找到了当时自治区司法厅的一位领导帮忙。当年新疆喀什有一位女生考上了政法学院却因家庭原因无法前去就读,该领导便偷梁换柱,让阿杰占用该女生的指标上了学。说到此处,阿杰不由的苦笑了一下,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脸上充满了落寞和失意。

  有时候我们在一起也谈工作,谈理想。我记得阿杰曾对我说起过他的工作经历。技校毕业后呆在家里无事所所,好在其姨夫在新疆××县担任公安局长,便通过关系分配到该局下辖的派出所工作。刚参加工作时,阿杰热情高涨,总把自己当成维护正义的使者。某次在执行公务时,面对着极其狂妄嚣张的维族暴徒,忍不住出手教训,不料引发了民族冲突事件,事后被单位给予纪律处分。从此工作积极性大减,整日借酒浇愁。不久托关系调到××州公安局。一年后又调到新疆自治区××厅工作,成为国家隐蔽战线工作者。有一段时间,阿杰很是迷茫,对我说他想调到大型国企去。我很不解,问他:“你现在工作单位是国家机关,单位级别很高,福利待遇又好,工资收入稳定,社会地位也高,何必要到企业去吃市场饭呢?”阿杰微微一笑,眯起他的小眼睛,一字一句的对我说:“东子,其实我现在看着很风光,但实在前途有限。你想啊,我所在的厅里有两三千人,相比其他同事,我自己学历不高,能力也不是很强,背景又不是很硬,所以对我来说,升迁基本上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但是如果我能调到大型国企去,情况就不一样了。现在的大型国企待遇都很好,起码我的收入能得到很大提高,这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听了阿杰的分析,我觉得他为人很现实,一点也不好高骛远,心里不由得增加了几分对他的钦佩之情。

  有一段时间,阿杰常常向我提起他的女朋友,夸她多么年轻漂亮,多么温柔体贴,多么知书达理,多么善解人意。那年临近寒假时,我发现阿杰总是忙忙碌碌,平日经常看不到他的踪影。有一天晚上,阿杰忽然神秘的找到我,对我说:“东子,为我高兴吧。我女朋友明天要从新疆来学校看我了,到时候我请你喝酒,吃大盘鸡。”说完,不等我回答,就一溜烟跑了。第二天晚上,我们十多个平日里交好的男生,聚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川菜馆里,为阿杰的女友接风洗尘。酒是当地产的廉价太白酒,菜是几样简单家常小炒,当然还上了新疆人都爱吃的大盘鸡。阿杰的女友坐在他身边,她身材不高,长相普通,脸上浓妆艳抹,穿戴很妖艳。酒过三巡,阿杰的女友开始敬酒。借此机会,阿杰转身悄悄问我:“东子,我女友长的怎么样?”“非常漂亮。”我竖起大拇指,轻声回答。听了我的话,阿杰显得很开心,眼睛笑成了一条线。不久,轮到阿杰女友给我敬酒,当时我面前的玻璃杯里盛着满满一大杯酒。阿杰的女友端着少许酒,在我面前的酒杯上轻轻碰了一下,说:“刘哥,为了咱们的友谊,干杯。”说完,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这下可难坏了我,只得硬着头皮将一大杯白酒一口喝下,呛的我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好,像个男子汉。”顿时周围叫好声一片。不一会儿,阿杰的女友喝醉了,趴在桌子上开始哭。一边哭一边说:“阿杰,你这个傻男人,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在骗你,我一点都不爱你。”她这么一闹,满桌客人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此话激怒了阿杰的一位好友,此人生来性烈如火,嫉恶如仇。但见他随手抄起一杯白酒,用手指着阿杰的女友的鼻子说:“像你这种女人,白送我都不要。”说完把酒一把泼在那女孩的脸上,扬长而去。女孩顿时嚎啕大哭,大家觉得十分扫兴,纷纷散去。此时,我抬头看了一下阿杰,只见他低着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一个人默默在吸烟,脸上写满了痛苦的表情。我当时能切实感觉到他的伤心与无奈……。第二天,我在学校门口碰到阿杰。他的脸上挂满了忧伤。讪讪的对我说:“小丽是个好女孩,昨天只是喝的太多了。”第三天,阿杰的女友走了。从此,我再也没见过那个女孩,阿杰也再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她。两年的专升本生活如白驹过隙一般,很快就结束了。毕业离校那天,阿杰到车站去送我。汽车临启动时,他牢牢抓住我的手,流着眼泪说:“东子,此地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有机会你一定要到乌鲁木齐来找我。”我默默点点头,眼眶一热,不禁流下了眼泪。回到地方后,工作与生活的双重重担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整日活的浑浑噩噩,常常靠酒精麻醉自己,对外联系也越来越少了,渐渐的也就淡忘了阿杰。

  去年到西安去出差,期间和几个大学同学小聚了一下。吃饭间,不知不觉谈起了阿杰。有人说,阿杰呀,这小子现在混的挺不错的。据说是在新疆某大型制药企业当办公室主任,有机会咱弟兄一定去新疆叨扰他。

  前一段时间又接到了阿杰的电话,阿杰说他很想念我,准备近期携带妻儿到榆林来游玩,顺便和我见见面,叙叙旧。我听了十分高兴,说:“那咱一言为定,到时候我一定恭候你的大驾光临,陪你吃羊肉,喝烧酒,看黄河,游沙漠,咱们一醉方休。”

  昨天夜里梦到了阿杰,梦里的阿杰,还是10年前的老样子,胖胖的身躯,小小的眼睛,满脸笑容。在梦里,我们一起纵情游览塞上名胜,观赏大漠残阳,倾听黄河绝唱……。

  阿杰,我的好朋友,我想念你,愿你一路走好。

  阿杰,我的好兄弟,我祝福你,祝你一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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