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初春寒意依旧的早上,被深夜小雨后浓雾笼罩在苍茫黄土高原上,不足三十码的车速慢悠悠爬在寂静山壑弯道中;僵直的脚放在踏板上、僵硬的手屋着方向、直视的双眼睁睁向前;以致怀疑再能不能找到返回的路,这第一次远去解家沟的路上。
那些或许二月的寒意恍惚间迷蒙了双眼,陌生了解家沟这片苍天厚土、陌生了解家沟固有的黄土气息,是这样世代生养的地方、也至少不经意包容了那一失魂落魄的背影。
庭长去开会,只身在冷的发抖的镇办公室浏览网页,偶尔发现一张相片算是惊艳;办公室里有人进进出出、有人复印装订、还有人装模作样翻档案盒;只能反反复复在屋檐下晒晒太阳算是暖和、算是呼吸。
阴云间透来一丝丝阳光,貌似懒懒复醒着这片万物;苍秃秃的沟壑环山、弯弯曲曲的溪流冰封、风肆无忌惮地摆动着光秃秃的枝条;想这里一定有过曾经的五光十色、想只是现在不再有。
那个三月略回暖意的中午,实是无聊无奈,随意从解家沟最后面老区医院沿着溪流岸边的公路向最前面的关帝庙磨蹭着;只能也只有静静看着杂物横生的溪面,兴许一切似乎顺其自然地回归着原有的色彩。
刻意关帝爷前卜卦 “张骞误入斗牛窝”,这也没关系,虽然很迷信的,但都隔年时间了;只是不免好笑,想当初也有过沿着玉家河的公路从最前面的粮站走到最后面的卫生院,曾经走的是那么无所谓、多么的随性,甚至带着点潇洒;莫非这就是宿命,呵呵。
一杯开水放笔记本前、继续点燃烟,窗外街灯一片昏暗。时不时的有车灯闪过,划破着宁静,又恢复了宁静;无尽的夜空中,游荡着那点点璀璨星光,总像冥冥中被线断断续续牵绕、又有种转瞬即逝的错觉。
那时四月阳光普照的暮春。那些天总是清晨到“白草寺”,都留恋田野杏花灿烂,可很少注意田埂蝴蝶轻轻从这头到那头,可又从未知是否会留有或深或浅的印迹;不时有带沙的微风好不安分拂过,乱了发髻,也使得那些单薄的杨柳瑟瑟发抖。
后来偶尔独自驱车在山峁随性转悠,就喜欢这种板鞋踏着杂草丛生的感觉;只是被夕阳拉长的身影,跨过山壑或溪流、越过青翠或枯叶,形成一些苍斑的色彩,只可算是有形或无形温暖着那段实在陌生的季节;像白云总是依恋着蓝天,溪水总要环绕着大地。